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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出場了! (2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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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間,偌大的辦公室裏仍只有他一人。撐著腦袋批閱著文件,現在所看的,竟然是昨晚遺留下來的文件,最近他自己也覺得,工作效率是不是變低了呢?

沒有辦法去直視她。這是少年心中所想。可能在早川問他前,他不曾察覺,他對她抱有的早就不是“義務”的關心,而是發自內心的真誠。每每看到她的時候,心裏總是覺得很沈重,想靠近她,卻又不敢靠近。於是他決定,暫時把這件事放下,暫時先“避開”她。

白花花的文件,堆的桌上到處都是,看了一眼時間,離正式開始工作大約還剩下一個小時。少年皺皺眉,開始加快手裏的事,現在只有他一個人的時候,心才是靜下來的。紙被翻得嘩嘩作響,手裏的筆揮動的流暢自然,囤積下來的幾十份文件,終於趕在正式工作前全部完成。少年放下手中的筆,長長輸了口氣。

靠在椅子上,手邊的茶早已涼了。祖母綠的眸子盯著天花板一動不動,他覺得自己有些失常,以前對待雛森的時候,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不安過。但是現在,自己會因為她而煩躁,因為她而焦慮,因為他而變得不像自己。到底是什麽因素在改變著他,改變著這個曾經冷漠寂靜的少年?

“日番谷隊長?”房間外面,傳出一陣敲門聲。他收回視線,重新坐好,盯著那扇未打開的門,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和平常一樣。在他說出那句進來以後,對方才小心翼翼的打開門。

“日番谷隊長。”日番谷看了看他,不是十番隊的人,看著身上的繡花,應該是一番隊的。“總隊長讓您馬上去一趟。”

“現在?”日番谷皺皺眉。他想起今天並沒有隊長會議,而且就現在的時間而言也早了點,難道是出了什麽事,臨時召開的嗎?他擡起頭,看著對方,語氣是如此的嚴肅堅定。“發生什麽事了麽?還叫了其他的隊長們麽?”

“啊,這個我就不知道了……”那人被他看得有些哆嗦,他只不過是來傳話的,哪裏知道這麽多事情。先前他就聽說過,“在日番谷隊長的身邊,你完全不會懂得什麽叫熱。”現在他是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了。“但是好像只叫了日番谷隊長您一個人。”

“這樣啊。”日番谷垂下眸子,在心中暗暗想了一會兒。隨後擡起頭對那人說道:“我知道了,你先回去吧,我馬上過去。”

少年隊長按照那位隊員的話,來到了一番隊的墻外。淡黃色的大門緊閉著,沒有一絲打開的跡象。皺皺眉,推開高聳的門壁,狹長的走道很暗,只能看見些許光亮。穩健的步子一步步向前邁著,回響著“噠噠”的腳步聲。這是一番隊獨有的氛圍,沈靜而肅穆,少年隊長在一開始時還不太習慣,但是漸漸的,最終也做到了心無波瀾。

“十番隊隊長,日番谷冬獅郎。”站在門外,少年隔著墻報上了自己的名字。

門被裏面的人打開了,和平常不一樣,總隊長室裏除了山本和他的副官外,還多了兩個從未見過的人。一個身形較小,身上穿著艷麗的衣裳,雙手合十,坐在一旁的凳子上,頭上帶著鬥笠蒙上了白紗,看不清對方的面容。而另一個人和前一個人比起,身形比較高挑衣服雖然樣式簡單,但也可以看出是上好的布料。更重要的是,那人隨身佩刀,少年猜想,應該是剛才那人的護衛。

“這麽早就把你叫來真是不好意思啊,日番谷隊長。”見他進來,山本瞇起眼睛看了看他。“不過若不是有急事,也不會叫你過來了。”

日番谷從那兩人身上收回了視線,然後擡起頭,看著房間裏坐著的山本總隊長。“不會,反正我也決定開始工作了,不知總隊長讓我過來,是為了什麽事。”日番谷的回答十分的誠切,不僅因為對方是護庭十三隊的總隊長,更因為他是一位值得令人尊敬的老師。

“這個,得讓你先見個人。”山本摸了摸他那又長又厚的胡子,然後轉頭向一旁坐著的人微微點頭示意。而那人也輕輕頷首,隨後從凳子上站了起來,繁瑣的衣服幾乎要掉在了地上,慢慢向少年隊長走去。

白皙嬌小的手從袖子裏伸出,搭在頭上的鬥笠上。日番谷看著對方靠近,直到對方將白紗取下前,都一直在猜想這次的事件。然而在廬山面目揭開的時候,除了總隊長外,就連在一旁的副官也驚呆了。

藍色的眸子,蜷著的睫毛,白皙的皮膚,微紅的臉龐,當然最引人註目的還是那纖柔的紫色長發。如果這不是她的穿著打扮,和與眾不同的氣質,或許少年隊長會將她認錯。他從未想過,世界上還有如此相像的人,就好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。

“所以,日番谷隊長也應該清楚,為什麽我要秘密召你過來了吧。”山本坐在位置上,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日番谷。“和你隊裏的那孩子很像對吧。”

“保護要人麽……”日番谷回過神看向總隊長,他似乎已經猜到總隊長要給他的任務了。以對方的服飾來看,應該是位貴族小姐吧,而且既然這件事沒有交給六番隊而是交給他十番隊,想必對方也有什麽難言之隱,不能正面去處理這件事。

“不愧是日番谷隊長,你猜的沒錯。而且這次的任務要秘密的進行,否則我也不會只召你一個人過來了。”山本從凳子上起來,徐徐走到兩個人前面,先向一旁的女子微微點頭。“那麽奈良小姐,請把剛才的話,再向日番谷隊長講述一遍吧。”

女子點點頭,面向日番谷,首先向他微微頷首,然後才擡起頭講明自己的來意。

“我生活的家族是一個名叫清和的中等貴族。因為家族經商,最近的幾年裏,都是通過和其他貴族的貴族通婚來保存地位。一年前,家父和家母因為事故而去世了,作為唯一的女兒,本來是應該繼承家業的,但是老一背的親信們都勸我和其他貴族聯姻,畢竟作為一個女兒身,是不太適合經商的。然而瞄準了清和家商利的人太多了,已經有好幾戶人家上門說媒,都被我駁回。直到最近為止,家裏準備和令一貴族聯姻,當然也得到了我的同意。但是奇怪的事情就此開始了,在我身邊總是會有危險的事發生,幾次都險些送命。本來維護貴族利益應該是由六番隊負責,可是我們又拿不出證據來指控別人,所以只好請十番隊來幫忙了。”

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,少年隊長大概也知道是怎麽回事了。他們大概是想讓十番隊來保護他們,直到有了確鑿的證據後,再將事件移交給六番隊處理吧。但是,不確切的因素太多了,誰又知道,這件事情什麽時候才能完。“但是,您真的一點線索都沒有嗎?”

“這個……”女孩不自覺的避開他的眼神,看向別處。看起來她心裏已經有了懷疑的對象了,只是不願意說出來罷了。

“有的!”站在一旁的另一個人走向日番谷,開口說道:“其實我們有懷疑的對象!”

“你是?”少年隊長細細的打量著對方,看起來他也知道不少。而且女孩會帶他進來,也說明了她對他足夠的信任,大概是像心腹一樣的人吧。

“啊,真是失禮了。請容許我自我介紹一下,我是奈良小姐的貼身護衛緒方遙,也可以說是奈良小姐的青梅竹馬,因為家裏代代都是侍奉清和家,所以自小就一直跟在小姐身邊了。”男人做了比較簡短的自我介紹,從他的話裏可以清楚的知道,他對這家人絕對是忠心耿耿。“其實我們懷疑這次與我們聯姻的望月家族,也就是奈良小姐的未婚夫,望月雲。”

“別再說了遙!!那個人怎麽會想加害於我,對於他我可是千恩萬謝啊!”清和奈良扯住他的衣服,對他小聲的喊道。其實清和和他的相遇,完全是一場偶然。

半年前,清和奈良和其他人到山間去賞景。在馬車裏正悠閑的看著山上的花草時,不知怎麽了,馬突然像是發了瘋似的狂奔起來,一旁的人都無法將馬制止。眼看著馬兒肆意的奔跑,若再不阻止,連人帶著都會摔到懸崖下去。清和奈良在顛簸的馬車裏瑟瑟發抖,她從未想過會遇上這樣的事情。就在她惶恐不安之際,一陣柔和的聲音從耳邊傳來。

“把手給我!”

扶著車身向一旁看去,一個從未見過的男子,正騎著馬和自己的馬車並排而行。他努力的趕著馬,向自己伸著手,眼看前方就是懸崖,清和奈良想都沒想就把手遞給了他。一陣強大的力量將她從馬車上拽下,等她回過神來時自己已經在那個陌生人的懷裏,而馬車已經摔下了懸崖。“這位小姐,你還好嗎?”

“無…無…無禮的家夥,快放我下去。”清和奈良紅著臉,想從他懷裏掙脫,可是卻險些摔下馬。

“請小心!”那人並不在意,反而將她抱得更緊了。然後等她稍微安分下來後,才將她放在了地上。“那麽這位小姐,你就在這兒等來找你的人吧,我還有事就先走了。”

於是那人連名字也沒有留下,就走了。但是清和奈良卻一直都忘不了那個有恩於她的人。終於一個月後,他們又見面了,而此時她才知道,他就是這次來向她提親的望月家的人。那個曾經救過她一命的望月雲。

“日番谷隊長!”山本打斷了他們之間的對話,他微微睜開一只眼睛,看向他。“總之這次的事情必須要秘密的進行,所以知道的人也就是在場的這幾個人,就連你身邊的副官也要保密,這件事情關系到貴族的利益,可千萬不能夠大意。”

“我知道了,但是既然知情的只有在這裏的幾位,那麽十番隊究竟該如何來保護清和小姐呢?”日番谷又一次看向了清和奈良,不得不承認,不管看幾次都覺得好像。突然他似乎是明白了總隊長的意圖,皺起了眉,開口說道:“總隊長,您不會是想……”

這是一個明媚的上午,松本亂菊正伸著懶腰從自己的房間走向隊長辦公室,毫無疑問她昨天又喝多了,而且直到現在仍是宿醉未醒,正愁著待會兒怎麽跟自家隊長交代來著。穿過長長的走廊,睜著朦朧的雙眼,扭扭脖子,推開了辦公室的門。然而並沒有看見自家隊長在裏面勤勞工作的身影,取而代之的是佐倉和其他人的忙碌。

“咦,佐倉,隊長呢?”亂菊走了進去,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來,隨手拿起桌上的零食,往嘴裏放,也沒說要開始工作。“真是少見啊,隊長竟然也會遲到?”

“您在說什麽啊,松本副隊長?”佐倉抱著一本本厚厚的文件,在各個書架前穿梭。長時間沒打掃的書架上,落了不少灰塵,險些讓他嗆到。“隊長的話,不是昨天就說了有一段時間會不在嗎?今天早上就出去了哦,而且說讓松本副隊長您在他不在的時間裏,將他的工作統統做好來著……”

“啊,這樣啊~”松本拿起一旁的茶杯,放到嘴前,剛剛才喝下一小口,好像突然意識到了什麽,被口中的水嗆到。“咳咳…咳…你,你說什麽!!讓我來完成他所有的工作!!”松本猛的響起,自己昨天半醉半醒的時候,隊長好像是說過這樣的話,而且好像自己也很爽快的答應了的樣子。隊長那家夥竟然趁虛而入,真是太過分了!!!

“對了!”松本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麽好主意似得,從凳子上站了起來。既然隊長不在的話,隨便找個人來代替她不久好了!“吶吶~佐倉,你知道伊洛現在在哪裏嗎?”松本笑得一臉燦爛,有些讓一旁的佐倉隊員無法直視。

“呃,這個……”佐倉不禁滿臉黑線。“那個,其實,松本副隊長,水無月她……”

“你說什麽!!!!”送本湊過去,想聽清楚他在說什麽,卻沒想到,她最後一絲的希望也破滅了。“伊洛和隊長一起去進行秘密任務了!!!!!!”因為松本的聲音過大,幾乎在辦公室裏所有的人都聽見了。不過大家絲毫沒有覺得驚訝,因為他們在昨天就已經知道了,只有在半夢半醒狀態下的松本亂菊什麽都不知道。

——天啊,怎麽可以這樣!!

此時此刻,水無月正在清和家某間房裏坐著,而她身邊圍著的至少有三四個女人。本來她昨天就是臨時接到通知,要來進行什麽秘密任務,而且竟然還是保護要人。像這種繁瑣的工作,她以前從來沒有做過,因為一個不小心,就會失誤。但是這次的工作,他明確告訴她,只有她才能夠勝任。但是她實在是沒想到,竟然會是這麽麻煩。

“奈良小姐?”旁邊的女人開始叫她。

“誒?哦,嗯,怎麽了麽?”水無月微微笑了笑,看向一旁的人。她完全忘記,自己現在正在做一個叫做清和奈良人的替身。當她從日番谷哪裏聽說,她要代替的是一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的時候,她也微微吃了一驚,她覺得世界上是不會有如此相像的人的。但是直到現在,她身邊的女人們也沒有發現自己的異樣,那就足夠說明,她們是有多麽相像了。

“不,只是覺得小姐今天的感覺有些不太一樣。”女人微微皺了皺眉,看起來有些疑惑。她這樣一說,不禁讓水無月一身冷汗。“不過小姐別放在心上,可能是婚期將近了,所以感覺有些不一樣吧。”

聽她這麽一說,水無月才放下心來。她和日番谷是一個叫做緒方遙的人從後門帶進來的,一路上他們沒碰到任何人,看起來是事先將所有人支開了。然後她在緒方的帶領下來到了奈良小姐的房間,她被要求換上和清和奈良一樣的衣服,所以現在才會在一群人的“幫助”下,換上那些繁瑣的服飾。而日番谷冬獅郎,則先被帶去了別館,想來真正的奈良小姐也應該在那裏吧。

“不過小姐您真的不要緊麽,竟然掉到了水裏。”由於來的時候,穿的衣服自然不會和真正的奈良一樣,於是緒方就謊稱清和奈良出游時,不小心落水,隨便穿了件衣服回來。那女人從身後的架子上取下不少衣服,示意讓伊洛站起來,而水無月從來不曾了解貴族的服飾,所以只能仁她們擺布。

華麗的衣裳很輕柔,一件件的披在她的身上,使她想起以前聽過的“十二單”——貴族中比較正式的服飾。肩上紫色的頭發被高高的梳起一段,彩色的絲帶從頭上飄落,挽成了覆雜的樣式。連臉上也化上了精致的妝容,她或許從未想過,有一天自己也能得到這樣的待遇。

“咚咚!”門外傳來了敲門聲。“奈良小姐?”水無月知道,是緒方來接她了,便讓人打開了門。

其實在緒方遙看到水無月的第一眼時,他和日番谷的感覺一樣,兩個人實在是太像了。但是那也僅僅只是像而已,但是現在,換上了奈良衣服的水無月可以說除了神態外,其餘和清和奈良一模一樣。“奈…奈良小姐,請隨我來。”水無月將手遞給他,因為沈重的衣服,她幾乎不能容易的起身。

從房裏出來,水無月便開始細細的打量這所宅邸。有池塘,有長亭,有假山,有流水。四處都種植著各色各樣的植株,讓人有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。跟在緒方的後面,走了好一會兒,不少碰到其他人,而水無月也僅僅只是照著緒方的話,擡起頭看著前方,走下去就好。

來到一間房門外,這裏看起來是宅邸裏比較偏僻的地方,並沒有什麽人經過。緒方停下腳步,恭恭敬敬的敲了敲房門:“奈良小姐,我是緒方,現在進來了。”

打開門,可以看到,簾子的後方坐了一位女性,而日番谷冬獅郎就坐在簾子的一邊。水無月拖著厚重的衣服,來到他的對面,輕聲的坐下。少年微微擡起頭,朝她看了一眼,祖母綠的眸子裏倒影著的,現在全是她一個人的身影。可能是感覺到了一股不自然的視線傳來,水無月回過頭,湛藍的眼眸,望向了他。

“怎麽了,隊長?”她看向他,微微笑笑。

“不,沒什麽……”少年回過頭,看向了別處,然後長長嘆了口氣,對她說:“只是覺得,你這樣打扮很不適合而已!”

“什……”水無月的嘴角抽搐了會兒,然後完全忘記了再一旁的緒方和清和。“我說隊長,您這話也太過分了不是嗎!一般在這種情況下,不都是會誇獎女孩子很漂亮的麽?難道在這種情況下,您的意思是這樣的裝扮奈良小姐也不適合嗎?”

“我只是覺得人靠衣裝馬靠鞍罷了,難道有什麽問題嗎,在說水無月你本來就不適合這樣的打扮。”日番谷閉上眼,隨後又看了一眼對面的人。其實他只是不太習慣她這樣,不管怎樣,再像的兩個人,是不可能是同一個人的。即使是穿上對方飛衣服,模仿對方的神態,她就是她啊。

“呵呵~這不是很有趣麽?”簾子後面,傳來一陣輕盈的笑聲。白皙的手穿過簾子的下方,挑起一段,清和奈良的樣子被看得清清楚楚。“這不是很有趣麽,水無月小姐?以後請多多關照了。”

在同一間房裏的有著同樣面孔的兩個人,事情遠遠不會像他們想得那樣簡單。天上開始雲集了烏雲,氣候也漸漸轉涼,連蜻蜓們也開始低飛。四處搖曳的花草,像是在提醒書上的鳥兒,看來是有一場大雨要來了。

——請多關照!

作者有話要說:

☆、看法

作者有話要說: 今天我把上次缺少的部分補上來了,別擔心,明天還會更的。

來到清和家快有一周的時間了,但是他們所謂懷疑的對象卻遲遲不肯現身,那位望月大人似乎還未留意到自己已被懷疑。這幾天裏水無月都是在奈良小姐的房中休息,而日番谷和真正的奈良小姐則在偏房呆著,本來就是為了保險起見才親自跟來,所以兩人見面的機會微乎其微。

偌大的房間使她很不習慣,房間由於點了煙草的緣故,充斥著淡淡的清香,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。每天穿著華麗的服飾,筆直的坐著,對著來人點頭微笑,一系列的貴族生活使她不堪重負。從地上坐起,撩開紗帳,來到門邊,將木門悄悄打開一道細縫,風從外吹來。

漫天的星星十分耀眼,撒下的光影足夠將屋檐照亮,夜空裏深色的絲帶交織在一起,發光的磷粉點綴在其上,密密麻麻閃閃爍爍。僅僅只是一瞬間的念頭,她想到了過去,想到那時候和他躺在屋頂一起看月亮數星星的日子,沒有懷疑,沒有猜忌,只是一味的數著,一味的笑著。

水無月將房門開得大了,靠在柱子上,側著身子向外坐著,擡起頭看屋外的星星。她不知道還能看這樣的星星看多久,她覺得如果她不把事情說破,她總有一天得離開。但是更多的,她不願意去說破,即使傻傻的等待也好,如果不是他自己想起來,那就沒有絲毫意義。將頭擱在膝蓋上,閉上了眼睛,待到覺得發涼時,才關上了木門。

清晨,起來,水無月又像前兩天那樣,被“隆重”的打扮了一番。經過幾天的生活,她大概也了解了一下奈良小姐的生活習性和處事態度。

比如下午三點,是一定要準備茶道的,對於插花也有自己獨到的見解,且平時飽讀詩書,為人大方,在經商方面也多少會提出自己的見解。總體給人的映像是大家閨秀,知書達理,聰明伶俐。平常的一些小事,水無月到是可以做做樣子,但是只有在家族內部進行會談時,才是由真的奈良小姐參加,也只有那短短的幾個小時,她能揣口氣。

“啊,這套衣服真是太重了,真不知道奈良小姐是怎麽習慣的。而且竟然整天二十四小時都在微笑,您知道嗎,再這樣下去,我的臉都要僵住了!”清和奈良剛剛離開,水無月就開始抱怨。每當家族內部召開會談時,她都會到偏房來換奈良出去,然後再等到她回來,她才能離開。

“不見得,清和小姐是從小就接受了貴族教育,這種事對她來說,想必是同呼吸一般自然,是你我無法想象的境界。”日番谷說著,眼睛看著手裏的書。在這房間裏堆積了不少藏書,為了讓他解悶,清和奈良允許他便隨翻看,畢竟是貴族中的藏書,別處都看不到,所以他就恭敬不如從命了。

“誒……瞧您說的,怎麽感覺您挺了解奈良小姐一樣……”水無月提起身下的衣服,彎著身子站了起來,慢慢挪動到少年隊長的旁邊。想湊過去看看他看的是什麽書,因為她也很無聊,想找些事來做做,不想卻被書頁指住了鼻子。“呃,您這是幹什麽……”

“坐下。”少年隊長說道。然後水無月就從她站著的位置慢慢坐下,略微有些疑惑的看了看他。“對,就是那裏,煙胭脂味太重了,我覺得有些嗆人。”然後又將頭埋進書間,不再理會她。

水無月的臉唰的一下便紅了,的確她想起今天早上,好像是用了一種新型的胭脂,結果好像是有個人不小心打翻了,弄得滿房間都是,想來是那個時候沾上的吧。其實在平時水無月也是不用這種東西的,盡管松本向她推薦了不少,但是她都以麻煩為由拒絕了。但是現在想想,沒準她以後真的需要這些東西,哪有女孩子不愛漂亮的呢

“吶,我說……”水無月坐在原地,手裏攢著衣服。十二單的衣服本來就比身長要高出一段,現在坐下後,散開的衣服落在地上,更像是朵盛開的鮮花。“上次雖然問過,但是,果然不太合適麽……”

雖然十二單衣穿起來十分的繁瑣,但它的華麗卻是不容置疑的。且不要說是流魂街出身,就算是在瀞靈庭中有個好歸宿的人家,也不一定能穿上這樣的衣服。所謂十二單,和唐衣一樣,都是屬於貴族的服飾,一般人是不能染指的。或許是要感謝這次的工作吧,不然,此生是不可能有機會穿上這樣的衣服,打扮成這樣,坐在這深海龍宮裏。

少年修長的手指劃過書頁,略顯陳舊的書頁裏,偶爾傳來很好聞的油墨香。少年不語,像是沒有聽到她的話似的,低下頭,只是靜靜的看著書。而一旁的人也似乎不急著得到答案,坐在他身邊,看著他,連頭上的發簪也停止了擺動,一切都靜靜的,無聲無息。

一本書不算太厚,也不算太薄,但是卻硬生生從頭讀到尾。藍色的低頁隔著有些透明的紙顯現了出來,十指推著它,將書合上。少年起身,不顧身旁的視線,來到書架前,將手裏的書放回了原來的位置,隨後又上下打量了一番,隨意抽出一本看了看。

“您覺得合適麽”可能是有些心切想得到答案,坐在地上的少女看他的背影又重覆了一遍剛才的問題。這個年齡的少年少女們,都希望得到別人的稱讚,特別是在喜歡的人面前,越發會問些幼稚的問題。當然,這條規律在水無月這裏也是適用的。

“那麽你呢,為什麽來問我”少年停下手裏的動作,轉過身來看著她。一雙澄澈的眼睛,明顯是想要知道些什麽。

水無月楞了楞。其實她沒有過多的去考慮過,也沒有認真的揣摩過這麽問的意義,她只是潛意識的想要得到一個評價,而恰巧這個評判人就是他而已。但是,也不能絕對排除她想從他的口中聽到這些評價的可能性,其實她是在意的,在意這他對她的看法。

“因為,這裏就只有您一個人啊。”未經思考的話,她是說出來後才意識到的。對,因為這裏只有他,所以才想得到他的回答。就像是下暗示那樣,她拼命在為自己辯解,不想說是因為私心的緣故。

“真的只是這樣?”少年的語氣聽起來不像是疑問,反倒像是在質問她一般。一雙認真的眼睛看得她很不舒服,那感覺就好像是在審視犯人一樣,讓她有些不自在。不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,她現在的確就像是一只偷了腥的小貓,在白狼的逼迫下,緊張不安。

“嗯…嗯…真的是這樣……”或許是做賊心虛,她扭過頭,下意識的握緊手,說話變得吞吞吐吐。這習慣和以前一樣,沒有絲毫改變。只要是她想隱瞞事情的時候,她總是別過頭,將手握的緊緊的。可能她自己不會註意到這些細節,但有的時候往往是旁觀者清,他卻是知道的一清二楚。

“是嗎,不過啊,水無月。”日番谷抽出上層的書向她走了過來,然後在離她約一米遠的地方坐下,隨後向她輕聲說道:“你要知道,女孩子能問這種問題的對象,除了自己的父親外,就是自己心儀的人了啊。”

“誒!?”水無月擡起頭,湛藍色的眸子裏寫滿了吃驚。日番谷看了一眼她的樣子後,便低下了頭。果然,和他想的一樣。水無月和其它的女孩要說有什麽不一樣的話,那就是她沒有受過父母的教育,或者說從來沒有人來教過她該怎樣處事。

在她年紀尚小的時候,父母親便去世了,還未懂得去人相處,便開始了流浪。自然是沒有人告訴過她,一個女孩子應該有的言行舉止。就拿他和她相見的例子來說,在一起生活過一段時日後才發現她是女孩,這就足夠說明她的舉止和觀念同一般女孩有多大差別了。所以對於這些問題,她是不可能有深入思考的,僅僅只是想問所以就問了,和一般女孩所有的矜持不同,她問的理直氣壯。

“那個,對不起隊長,我真的不知到是這種意思!!”再一次,水無月的臉有些紅紅的。她喜歡他這是事實,但若她知道這句話還有這層意思,就算是她也不會問得這麽直接啊!而且竟然還問了這麽長時間,不知道對方心中是怎麽想。她現在一想到這裏,就覺得自己真的是個笨蛋。本來就是坐在地上,水無月覺得她的顏面即將掃地,不停向他道歉,就差沒有行跪拜禮了。“真是太對不起了隊長,請您務必將我剛才的話忘掉!”

“為什麽?”少年擡頭看了她一眼,手中仍是拿著書。“為什麽要忘掉?”

“因…因…為……”水無月擡起頭,重新坐好,微微皺皺眉,將視線移開。這種事情怎麽能告訴你呢——因為冬獅郎你現在喜歡的人不是我。這種話,你叫我怎麽說的出口……

“沒關系,那都是過去的習俗了,我並不在意的。”說著,合上了手裏的書。然後又將她從頭到腳細細的打量了一番,最後視線又回到了她的臉上。“不是挺好的嗎。可能是多虧了清和小姐的衣服,你看上去比平常安分多了。”不知道是褒義還是貶義,不過最終他還是給予了評價。

“嗯…哦…謝謝……”坐在一旁,對於這樣的回答,水無月只是笑了笑。挺好的,大概就意味著不錯吧。低下頭看了看身上的衣服,身手摸了摸料子,再一次感嘆它的華美,無論是看幾次,摸幾次都會令人覺得賞心悅目。

“但是水無月。”少年清亮的聲音令她回過神來。“一個人無論是穿上怎樣的衣服,變成怎樣的樣子,他的內在都不會改變。就像是你和清和奈良一樣,就算你們長得一模一樣,穿上同樣的衣服,但骨子裏你就是你,她就是她,你沒有必要因為羨慕她而令自己變得和她完全一樣。至少在這裏的時候,在我面前,你還是保持原來的樣子就好。”

突然從日番谷嘴裏蹦出的一段話,使水無月有些措手不及。她明白他的話,可是卻不了解其中真實的含義是什麽。在他面前不必強顏歡笑?但是他又了解自己多少呢?對於過去的一草一木,對於過去的日月星辰,對於過去的事,他大概是一件都不記得了吧。那麽又憑什麽讓我保持原來的樣子,明明現在就已經不是原來,又如何讓我保持原來的樣子?

許久,她未答話,日番谷見她有些出神便想喊她,卻在剛想開口時被人打斷。“水無月小姐幸苦了,到交換的時間了。”緒方遙將紙門拉開,清和奈良站在他的身後,微笑著像兩人問好,雖然和水無月長得一模一樣,但氣質明顯就是不同。

“嗯,我知道了。”水無月從地上站起來,走向門外,向清和奈良點點頭,然後便跟隨緒方離開。整個房間裏,就只剩下奈良和少年隊長。清和走到房間的前端,在木桌前坐下,望向看書的日番谷,不自覺的笑了笑。

“吶,我說日番谷隊長,您是怎麽看待那孩子的?”清和奈良看著他。和水無月相比,她的心是要細的多,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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